江南愤青：P2P最坏的时候远远没到

全球性的互联网金融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美国情况来看，互联网金融的热潮在退去。我一直觉得任何变革的东西一定是润物细无声的。微信五年都不到，但是极大改变我们生活。但是他出来的时候，你并不觉得这是翻天覆地的。互联网金融我也相信会改变社会，但是一定不会是大家想象的山崩剧烈的变革。互联网金融到了今年，估值已经到了一个相对比正常情况还低的情况。全球来看，对互联网金融都存在一个再评估、再认知的过程。我个人感觉互联网金融的冬天基本上已经到了。

两方面，一方面是市场原因。

市场原因归纳为全球经济都不好。巴西、阿根廷都一塌糊涂。经济不好的情况下，金融业要更好，基本不可能。金融业很大程度依附于经济。经济形势好的时候，放贷是不需要能力的。就像股票好的时候，炒股不需要能力的。经济形势好的时候，借钱不用担心收不回来。但是经济不好的时候，哪怕是神仙也收不回来。所以金融从顺周期行业到现在经济下行的阶段，连德银都面临倒闭的状态，整个互联网金融获得高估值的可能性不大。

第二，合规风险。

去年有一篇文章说P2P最坏的时刻到了。我觉得不是，远没有到来。倒闭的都不算是P2P,是线下财富管理公司，很难定义成P2P公司。如果对P2P致命打击可能是来自排名前十的P2P公司倒塌。目前还没有看到，但是很快会来。来的原因是金融风险不断堆积。所以我感觉P2P最坏的结果可能会在那个时候。

美国几类互联网金融机构，美国P2P跟中国P2P有区别，美国的更像借贷宝。还有一类机构叫网络贷款机构，跟中国P2P就很像。这样的东西也表现为两类机构，一类机构就是我告诉你这个企业好还是不好，但是我不承担风险，贷款还是银行贷或者放贷机构贷。现在大家都觉得挺难的，看看通过你的筛选、评级是不是好一点，这样的机构现在客户大大增长。美国股票大幅下跌，但是带有风险评价输出的公司股价反而大涨。大家都不相信自己，对这类机构反而有需求。另外，既然有风险定价能力，不如直接给钱。他本身是放贷机构。美国放贷机构审核比中国宽松很多。放贷机构在美国整个情况就不好。股价都是拦腰再拦腰的状态。

中国的问题其实表现的情况比美国更可怕一些，我们现在猜测到底我们政策监管对行业打击有多大。在中国为什么真正意义上的P2P做不起来。因为从美国的角度，美国为什么有P2P公司？美国有一个很重要特征，钱都不是自己管，钱都是交给机构管。个人管钱不专业，不经济。我们干了很多年，都没有办法有效风险定价。很多人做了30年银行都说看不准，我们老百姓能看准吗？你花很大代价看明白了后，赚1万元，代价很高，不成正比。美国从以前个人投资人为主到现在90%都是机构投资者。机构投资者只要整个盘子能够赚钱就可以了。机构有容错风险。机构一给就给1000、2000万，判断和代价能够符合过来。所以美国以机构为主导的情况下，导致P2P这条路可以走通。但是中国不同，投资人全是自然人。导致谁都不敢出事。出点事就被围攻。你不把这个情况扭转，P2P能起来就怪了。它是一个商业模式问题。并不是在美国，政府强制P2P这样，我们中国的P2P,政府也没有管过，但是最后自然而然变成这样。同样一个商业模式在中国变成这样，在美国变成那样，本质上是两个国家国情不同。

从监管角度看问题，如果不改变国情，不改变基础变化，你强制约定P2P要这样做、那样做，不可能。去年P2P监管意见出来后，我个人感觉出台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商业模式。他要规定的东西，市场上没有。所以要真正看问题，中国目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可能更有意义。

谈未来--机会在资产而不在流量

未来可能会往哪里走？我就感觉中国的P2P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没有办法再维系的程度。核心就是信用风险兜不住。到了新阶段后，中国会有哪几个大的方向？未来会出现三个机会。

第一，资产端机会。

未来全部拆分的情况，把资产端独立出来，成立一批资产公司。2016年如果有风口的话，资产端是一个风口。资产公司表现是大量挖掘有效资产，细分行业里搞出擅长的、有门槛的机会，这样我们叫资产公司。找到好资产，根本不愁流量。过去几年是恰恰相反，流量很多，找不到好的资产。供应链、小微、大宗商品，这类都表现为他在这些行业找到他的机会。怎么看这类公司？这类公司从长期来看，我也不会认为特别好。我们会投一些，但是不会持续玩下去。因为资产有一个很大问题，从时间角度来看，核心就是一定要表现为你有资产定价能力，但是很难。像高盛做了多少年定价，还是有问题。所以资产能否被有效定价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不太容易。另外，资产定价考验的是获客成本。3%坏帐率跟5%坏帐率到底有多大区别？看不出来。但是要把5%变成3%,要花很多精力。这个时候成本就很高。我个人感觉这个时候你会发现与其把精力花在风控上，还不如把规模做大。规模做大核心就是获客能力。线上获客一般是以流量为核心，而拥有大流量的公司就那么几家。你要跟淘宝、京东比，你是没有任何获得资产的客户端能力。小额不关心价格，他关心怎么更方便。哪里作为入口，哪里就容易成为获客的核心。线下比的是规模化的能力，规模化能力背后其实是钱。我们现在看到线下像商场，一个店非常小，如果没有做到一定规模，是不划算的。这个时候就愿意把资产外包给第三方公司做。第三方拼到最后，谁给的点越多，谁成本越低。这个时候考验的是商务谈判能力。能力这个东西一定要跟成本挂钩，其实是谁的钱越多，谁的能力越强。投滴滴之前，腾讯准备投摇摇招车，但是摇摇最后拒绝了腾讯。腾讯转手投了滴滴，摇摇能力再强都没有用，在钱的面前，能力是没有价值的。成本不一样，能力谈都不用谈。你可以比较体验，什么是最好的体验？最好的体验就是给钱。乐视也很牛，同样电视机你卖3000,我卖2500,但是我为什么能卖2500,因为我从富豪身上拿了很多钱，我成本就越低，这个时候你就打不过我。互联网公司往往是拿未来的钱跟传统公司打，你永远打不过互联网公司。我也发了朋友圈，现在最好的生意模式是卖一种虚幻的安全感。像风水，其实没用，但是你有安全感。像互联网咨询师、顾问也就是这样。一旦比到规模或者能力，就看谁能拿到大钱。有一本书叫《超现代》，美国为什么在伊拉克、越南打的很惨，是因为美国人命很值钱。越南人命不值钱，他就是靠人耗着。在获客成本来看，拿不到大钱，资产端也没有很大的机会。

第二，技术。

但这个东西你看不到。7月份股灾之前，很多人说赚了很多钱，到现在连人影都找不到。你全是帐面利润，没有出来之前都不知道。

第三，产业整合的能力。

我在这个体系里面，可以让我整个体系更完善。比如京东，对他来讲收购别的公司，风险没有增长，他通过体系、生态力量把风险拉回经营之中。像上市公司也好什么也好，他本身要拓展业务，这个时候把业务用金融手段作为工具。这个时候有点意义。像上市公司供应链，鹏金所这样的公司，这是有点价值，他把金融作为一个场景，放在体系内进去，考虑产业整合能力。意味着你没有产业整合能力的公司，做不起来。一个屌丝说做产业整合，谁理你？你要么就是卖给有这样体系的某一个大佬。资产类公司没有什么大的意义，如果有，也不便宜。越屌丝的东西，越有机会。本身门槛很高的东西，赚不到钱。投资是比落差，落差越大，钱越大。而且市场会改变，今天股票是好市场，明天债券是好市场，资产在每个年份表现特征不一样，你不断变，但是能力不可能变。你放高利贷高手，明天就变成股票高手，我也不信。

理财端是我们这两年特别看好，高搜易更多表现为财富端的机会。财富管理是什么东西？我一直强调中国以前没有财富管理，过去都是财富管理的销售。销售的前提是比价，比如你卖12%,我卖10%.前提都是在风险能够被确认一致的情况下比价。既然都没有风险，就选择价格最高的。今年财富管理的机会就会出现，因为放在哪里都会亏。这个时候就需要你的钱被管起来。所以怎么管？可能是下一步很大的一个命题需要去解决。这里面还引来第二个机会。我们监管政策一定会变，我们一直想赚钱有时候赚政策套利的钱，很大原因你要预期政策会发生什么变化。中国为什么会出现E租宝、高利贷，很大原因是对正规金融门槛设置过高。买信托要100万，像我这样的人都不敢买。我根本承受不了这个风险。反过来，难道100万以上的人比100万以下的人有抗风险能力。这个东西一定会变。为什么会出现高利贷，是因为你不给我机会。这是表现为过去的监管不作为。从美国来看，美国对高净值人群定义不是以金额定义，美国定义是三个：第一，成熟。有充分的风险能力。第二，相对富裕。不影响生活。第三，跟发行人、购买人有一定联系。在中国就是100万，达到100万就合格。逼得很多人不得不做非正规金融机构。我们把正规金融机构门槛稍微下移，以资产比重作为风险前提，理财机会会突然放大。因为100万以上人群毕竟是少。中国有70-80%人群被挤在非正规金融。像P2P、高利贷。这部分人所爆发出来力量是不可想象的。假设有1万个客户，每个人给50万，你是多少钱？50个亿。你帮助他把50万进行有效配置，多层次配置，股债、境内境外，谁说50万就不能有配置权利？资本管制造成越来越分化。以前政府不让你做，金融机构也不服务你，但是互联网下来后，哪怕10万元、50万元，用互联网技术，标准化服务的手段，成本也会下来。我感觉个人财富管理机会会大面积延伸。中美之间也可以对比，很多个人还是非常倾向把钱放在机构里面。美国是一个高负债的国家，花的都是未来的钱。如果有点钱，一般都交给机构打理。但是结果也非常一般。美国人这种情况下更倾向于消费。中国不是，因为有无风险套利空间，有钱也舍不得消费，你一样去投资。中国投资额一直居高不下。我走了那么多地方，没有什么人愿意花钱，不是没钱。中国人还是挺有钱的，你想股灾消灭了多少人。最低门槛的地方就是股市，你只能往这边，最后造成非常大伤害。

谈愿景--中国需要为中产管钱的财富公司

我们希望投出一些财富公司，帮助中国中产更有效管理他的钱，做一个组合、配置，不影响生活。7月份这一波对中国中产绝对是灭顶之灾。我身边很多好朋友把房子卖了炒股票，房子没了、股票也没了。我感觉中国很需要进行财富管理方面的教育。我们一直跟很多人说其实股市是不应该去的地方，你时间花的不比人家做，专业不比人家好，凭什么比人家赚钱？短期越赚钱的行业，长期越亏钱。06年就有朋友说把房子卖掉，跟着我炒股能赚多少钱，最后他还是没有赚到钱。你要做一些长期有机会的行业。你一定要形成在某个行业有能力，没有能力就没有价值。一些资产管理机构能够比你做的更好。中国的风险分层会变得越来越迫切，可被接受的就不是风险，不可被接受的就是风险。你做一个事一定要预料他有风险。其实就两种：高风险低收益，低风险高收益。借钱给人家就是典型的高风险，低收益。如果他跑路，你100万就没了。赚20万收益，亏100万本金。低风险高收益，像这两年做早期天使投资，我们最多亏多少？投100万，100万没了。但是获得一家企业成长，收益10-20倍或者更高。我宁愿做第二个也不做第一个。问题来了，怎么做？我们希望中国出现一些很好的财富管理公司，每年稳定获得6%、7%、8%,我不要多。我大量的钱放在这里。每年利息让我过的不错。生活不受任何影响。越能承受风险，越能获得相对高收益。所以只能用小钱做高风险投资。绝大部分人都是空进空出，都是一场博弈游戏。这样就不是特别好。

P2P里面还隐藏着一个很大的风险。互联网走入一个很大的误区，把用户和客户关系搞反了。中国过去P2P积累了数百万用户，但是这数百万用户没有价值。我们一定要清楚谁是你的菜。做人做事都是一样。最简单例子，我自己是一个老好人，谁请我去，我都会去。有一场是因为身体不好，没去，就被人家说你耍大牌。

我们只在乎那些在乎我们的人，尤其是中国从PC端走到移动端，规律非常明显。美图秀秀说积累了几百万用户，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价值。PC端，流量可以通过别的东西变现。所以要讨好那些用户。只有你们喜欢我，我才能到别的地方骗钱。很多流量公司，腾讯，那么多人用，他全是免费的，还承担很大成本。到移动端，谁都没有大流量了，都是别的地方变不了现的时候，必须从用户身上变现。这个时候很多用户只是因为在你身上获得好处，有一天你给不了好处就不爱你了。我有100多万粉丝，经常说你写的文章很好，我说别说那么多废话，你投钱成为我的股东。然后他就不说话。一旦爱要成本的时候，立刻就不爱你了。过去P2P就是这样，积累了几百万用户，因为你给他很高的收益，你还要拿钱补他们。他对于你的转型毫无用处，你真正服务的人群一定不是屌丝。过去讲得屌丝得天下，这个逻辑是错误的。卖流量一点都不难，你给他20%收益，全来了。从财富管理也好、P2P也好，今年你的产品业态决定了你的用户对你长期是没有价值，不会在你进行转型或者怎么样就会留下来，这是最大问题。今年P2P一定要转型，不转活不下去。第二，财富管理端要有承受风险的机构。

目前来看P2P的商业模式，全中国存活下来的不超过十家。美国目前只有两家，中国能够有十家就很牛逼了。

l 最后讲五点：第一，全球性资本市场冬天已经到来。7月份以前我们投项目，一堆人跟着我们投项目。到了今年，基本反过来了。7月份是一个标志性的时段。资本的冬天没有到来之前，投资对创业者是一个好事，也是一个坏事。因为什么人都在创业。你作为一个好人反而活不下去。一个商业模式越容易快，越容易塌。冬天做投资反倒更有价值。过去几年根本没有办法做。第二，局部性金融危机的情况很明显。在中国会很明显。深圳就是一个很明显的地方：局部性出现刚性兑付，违约的情况此起彼伏。深圳、上海、杭州都有这样的，会很频繁。如何避免资本受损？从投资者角度，把钱留下来是王道。第三，下一步的任务是度过冬天，而不是扩大规模。第四，不要被资本忽悠，做一个真正控制自己的公司。如果你是一家不赚钱的公司，永远被资本说了算。不要听资本家的话，资本家全是**，全球90%的投资人都亏了，不比你聪明。他们跟你说很热的互联网+教育行业、医疗……其实他们啥都不懂，听他们就完蛋了，要坚持做你自己。在冬天，如果你是一家赚不了钱的公司，要么被收购，要么由资本说了算，丧失自己。靠资本起来的公司根本做不大。第五，任何伟大都是煎熬出来的。你不熬，你能够很成功，但是很快也会失败。煎熬对一个人成长，对过冬是很重要的。越苦的孩子最后过得越好，以后才能保持初心。从中长期看，互联网金融会逐渐被淡忘，但是在淡忘过程中反倒会更容易出现伟大的互联网金融公司。金融的核心不是流量，不是资产，其实是风险的控制或者风险的识别、风险的定价。互联网一定对风险转移、识别产生很大变革。过去三年没有试对，未来一定有人在这条路不断往前走，我们也希望找到这样的公司跟他们一起走，然后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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