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人贷三重险：在光芒刺眼时，请留意脚下的坑

当年，大家看着柯达高大炫目的背影，可望而不可即。眨眼之间，却不见了柯达的踪影……掉坑里起不来了。

当年，大家看着诺基亚高大炫目的背影，可望而不可即。眨眼之间，却不见了诺基亚的踪影……掉坑里到现在还没爬起来。

也许苹果会是下一个（这时可能会有很多番茄丢过来……欢迎加点鸡蛋），但这个话题足够单独写一篇很长的文章，所以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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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充满了风险，不要以为行业领先甚至第一，不要以为有钱现金流充裕，就了不起。无马哥活这么多年，经典的领头羊失败案例见过不少，再举几个互联网行业的例子吧：第一个全球最牛的互联网企业Yahoo衰落到被卖掉了，第一个全球最牛的社交网站MySpace早就不见踪影了。国内呢？大家都知道购物上淘宝天猫京东，有多少人还知道，当年中国第一个最大的电商网站叫做8848？

说了这么多，就一个道理：很多时候我们会被一些企业耀眼的业绩光芒，刺眼得睁不开，就像在路上被哪个傻叉的远光灯照得睁不开眼，不留神可能就出事了。

在光芒刺眼时更要留意脚下的坑

刚发布的宜人贷第三季度财报就像那盏远光灯，在各家媒体堆砌着大量不明觉厉的业绩数字的报道中，似乎读者剩下的只剩下赞叹了。

好在无马哥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并再次看到自己的多个预言一而再地变成事实。本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对投资人的预警，让无马哥觉得还是要说点什么。

首先，无马哥想先对宜人贷说声谢谢。今年无马哥已经写过3篇关于宜人贷的文章，基调都是对其潜在的投资风险提出质疑和预警。但是，就像一些网友所说的，宜人贷并非孤立，只不过因为是在美上市企业，信息被迫披露得更规范和透明，所以方便我们评头论足。的确如此，在P2P平台的规范性方面，宜人贷毫无疑问目前是国内一流的。

但是，这不能成为其潜在风险的辩护理由。而且今天，无马哥更愿意不是把宜人贷作为个案，而是作为一类平台的典型代表来剖析。（宜人贷的辉煌业绩无马哥这里就不赘述了，各类新闻网站都能看到，有兴趣就能马上找到。）

这类平台的共同特性是表面上看业绩不错，甚至也是符合监管方向的小额分散业务模式，但是背后的资产质量总体并不高，涉嫌高利贷，从而对投资人来说，存在多重风险。（大家如果看过无马哥昨天那篇关于如何挑选平台的模型文章，就会了解到无马哥提到一项重要考察指标，正是“项目优质性”）

剖析高利贷模式的三重风险

在资金遍地的今天，高利贷的资产必然是低质量的；具体来说，这类资产至少含三重风险：1、坏账率居高难下；2、法规和司法风险；3、骗贷案例易高发。

这三点风险，其实无马哥在谈及宜人贷的文章里都有提及，但是新的财报、报道和最高法院的文件，提供了更多新的有力的佐证。下面就让无马哥一一来解释。

1、宜人贷坏账率一如预言持续攀升

早在半年前，无马哥关于宜人贷的第一篇文章中，就从宜人贷上市后发布的第一个业绩喜人的季报中，嗅到不祥味道，率先预言宜人贷的借款坏账率将持续攀升，并可能超出其7%的风险备用金提取比例，使得平台投资人可能蒙受坏账损失。

之后，宜人贷的第二、第三季财报，完全印证了无马哥的预言。以宜人贷2015年的贷款为例，最近三个季报中披露的坏账率可通过如下表格直观看出持续上升。

对不了解宜人贷借款情况，或没看过之前无马哥文章的读者，这里简单补充下信息：宜人贷的借款人按信用资质分为A、B、C、D四个等级，资质依次降低，借款费率依次提高。其中C级借款人费率成本33.5%，D级高达39.5%。

另外一个重要信息是，宜人贷对借款金额提取7%的风险备用金（如今改了名称叫“质保服务专款”），如果借款人逾期15天，宜人贷从这个专款中拿钱垫付投资人。7%的提取比例在P2P行业是非常罕见的高，但是，即使这么高的备用金比例，今后恐怕也难以覆盖不断攀升的坏账。

今后难以覆盖坏账的推测，除了基于借款人质量、上面的趋势推断，无马哥还刚看到一个官方提供的有力佐证——宜人贷平台借款项目的坏账率变化曲线，见如下图表。

这个官方提供的图表，本意是想说明，2015年前的坏账是由保险公司担保的，所以再高也不影响宜人贷平台和投资人风险；之后才是改为风险备用金制度来保障。（具体2015年什么时候改的，经咨询官方未予明确答复）

但是你们注意到了吗？图表中包含着两个重要信息：1、这几条坏账率随时间攀升的曲线趋势是基本一致的，也就是说，总体上这几年宜人贷平台的贷款人质量是总体稳定的；2、当借款期限到15个月左右时，总体坏账率已升到7%左右。之后，坏账率便高于7%了。

记住，7%是宜人贷的风险备用金提取比例，也是作为信息平台的宜人贷上的投资人的投资安全线。宜人贷不会为超过7%的坏账率从自己口袋里多给你垫付一分钱。

了解宜人贷的应该知道，宜人贷的借款资产一般长达两三年，超过15个月是很平常的事。而超过15个月，大家从图表上看到，坏账率到20个月时，已接近10%了。更长时间？那条近乎线性（直线）的坏账率曲线仍在往上延伸。

有人会说，现在宜人贷的风险备用金资金比较充足，短期问题不大。是的。但是，如果一个业务模式持续以这种坏账率高于备用金率的模式发展，投资人的回款要靠其他项目的备用金来垫付，这样的模式，跟借新还旧的庞氏骗局有多少实质区别？又如何保证长期持续？

2、高于36%的借款费用不受司法保护

更何况，这个7%的备用金率，可能要打个对折了。

按最高法院的司法解释，36%是高利贷的分界线，超出36%的借款成本，不受司法保护。宜人贷上D级借款人规模高达80%左右，而这些借款人成本为39.5%，超出高利贷分界线3.5%。

不受司法保护的意思是说，假如D级贷款人到法院起诉，要求宜人贷退回超出36%的借款费用，法院是会支持的。这一点，在之前一篇文章中无马哥已经提到。

但是，我相信包括平台和很多人，都会以一个漂亮的借口搪塞：超出36%的不是借款利率，是各种服务成本，因此不算高利贷。

听起来蛮有道理？

但是这里无马哥要告诉大家，这个司法“漏洞”已经被堵上了。

可能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今年9月2日，在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依法审理和执行民事商事案件保障民间投资健康发展的通知”文件中，有这么不起眼的一句话：“严格执行借贷利率的司法保护标准，对商业银行、典当公司、小额贷款公司等以利息以外的不合理收费变相收取的高息不予支持。”

也就是说，以利息之外的名目变相收取的高息，各级法院将不予支持。无马哥理解，宜人贷D级借款人如果到法院起诉，法院很可能会支持借款人要回那3.5%的钱。

今后所有的高利贷出借人、平台、投资人，都要注意这个风险了。

3、官方财报证实了骗贷现象严重

早在无马哥关于宜人贷的第一篇文章中，就专门提到了平台的“骗贷风险”：与高利贷对应的是风控的疏漏松散，这对于所有贷款骗子来说，都如血腥之于鲨鱼一样有吸引力。

宜人贷最新季报不幸印证了无马哥的预言。财报中披露，三季度宜人贷认列了一项人民币8130万元（约合1220万美元）的支出，这项支出涉及一种极速贷款产品的有组织欺诈事件有关。

无马哥觉得吧，对骗子这么有吸引力的平台，这不排除只是骗贷事件的冰山一角。

对于任何生意来说，所有的成本，当然最后总归是要由消费者买单的。宜人贷的消费者自然是平台的借款人和投资者。

不是把线下小贷搬到网上就叫互联网金融

关于宜人贷的潜在投资风险，无马哥觉得已经提示得非常清楚了。要重申的是，宜人贷仅是一个有价值的标本，这篇文章更想提醒投资人注意同类平台的类似风险——因此，在选择平台时，不要忽略了借款资产的质量，涉嫌高利贷的平台一定要谨慎。

无马哥是研究并且看好互联网金融的。之所以看好，是因为无马哥觉得，互联网金融可以解决中国广泛而严重的一个传统痼疾：中小企业和个人融资难、融资贵的大问题。

借款成本就是融资的价格，高利贷就意味着融资贵。就像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副院长刘胜军，不久前在谈及互联网金融时判断：“互联网金融发展对缓解融资难已经起到较大作用，但是互联网金融到目前为止没有解决一个问题，就是融资贵的问题。”

像宜人贷平台上高利贷的广泛存在就是明证。但无马哥不同意这样的观点：因为价格反映供求，高利贷是客观存在、不能解决的。

无马哥相信，互联网金融是可以缓解、甚至解决高利贷问题的。关键就是互联网、大数据、征信系统等金融科技的应用和完善。蚂蚁金服、腾讯金融、京东金融等已做了很好的示范，无马哥不觉得这是不能解决的。

不是把传统线下的小贷放到互联网上来，就叫互联网金融的。那充其量只能叫金融互联网。在无马哥看来，目前宜人贷的业务问题就在于，它只是金融互联网，而非互联网金融。它并没有充分利用金融科技的利器，而是沿用传统高利贷的套路，人性的贪婪和懒惰由此放纵。

这不是个好例子。相对而言，无马哥非常欣赏京东的刘强东前天在第三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说的一番话：“在保持行业毛利润率多得多的情况下（注：意思是说京东的毛利润率比行业平均水平低得多），依然能够实现盈利，这才是京东真正的核心竞争力。如果我们的盈利是建立在比竞争对手更高的毛利润率上，那就说明这家公司是没有竞争力的。”

一个企业的利润率就意味着其客户的成本。京东利润率比行业低，将引领行业，把国美苏宁逼到难堪境地，这是京东给用户带来的价值；宜人贷的利润率大幅领先于行业，除了让其股东享有目前的高利收益外，平台的借款人要承受高额的借款成本，普通投资人的收益率却稀松平常，还有承受上面所说的多重风险。

这样的模式，无马哥看不出有什么值得赞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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